腾兰阁主作者 0 第三章:沉梦 Chapter 3 :dream 刘缌衍看到唐枳笙的时候,脑子里冒出来几个字:瘦了很多。 唐枳笙站在那里,明明穿着袄子,身影也是清瘦,显得破碎又孤独。 像一只被抛弃了露宿街头的流浪猫。 唐枳笙瞳仁里失了焦距,眼底压着一片乌青,明显睡眠不足。 那人指尖捻着一根烟,望着湖面久久不动,直到一撮烟灰飘在地上,才再次送入口中。 烟雾缭绕在干燥的空气,唐枳笙整个人都有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。 “枳笙!” 刘缌衍眼瞳一震,跑过去顺走了她手中的烟,扔在地上踩熄。 “不许抽烟。” 随后将自己的围巾弄下来绕到唐枳笙的颈间。 刚解下来的围巾带着温暖,唐枳笙后知后觉转过头看着她,眼神木讷。 “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 刘缌衍一边说着,一只手牵住唐枳笙的一只手。 唐枳笙的手很凉,乍一握好像握了个冰坨子。 唐枳笙没说话,时而张口但什么都没说,鼻子和耳根已经被冻的通红。 刘缌衍默默等待着,又将唐枳笙的帽子给她套上。 “缌衍。” “嗯。” “我爸妈……逝世了,车祸。” 刘缌衍愣住了。 唐枳笙吐出最后几个字时声线带着颤音,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精神力,整个人止不住发抖。 刘缌衍吐了一口长气,在空气中化成一团冷湿的薄雾。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,刘缌衍发现自己怎么都捂不热唐枳笙的手,只能抬手把唐枳笙整个人抱住。 感到唐枳笙在哭泣,只能慢慢拍打着她的后背。 “枳笙,抱抱,我在。” …… 刘缌衍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唐枳笙。 唐枳笙那天告诉自己她那段时间在处理父母后事到处跑,这些天住的宾馆。 其实更多是不敢再去那个熟悉的屋子,所以退了房到处逛。 唐枳笙跟她说等她调理好状态,再去找她。 她知晓唐枳笙这种情况更喜欢一个人待着,也没强留,却没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。 唐枳笙跳湖了。 没有一点征兆。 刘缌衍脑袋嗡嗡响。 唐枳笙的骨灰盒到自己手中的时候,她觉得很不真实。 她和唐枳笙分开的那两年,唐枳笙遭遇了校园霸凌。 本来她们不会分开的,但她的父母有三年要在这边来办事,所以把她带走了,唐枳笙就在那边度过了初中两年。 可初中的人并不好相处,因为唐枳笙太优秀了,所以有些人不爽,对唐枳笙实施了欺凌。 唐枳笙不想麻烦父母,所以没说,熬过两年后,唐枳笙受不了了,坚持转学,最后才转在了现在的地方,和她一起,也才告诉她这两年发生的事。 虽然表面上唐枳笙好像已经不在乎了,但她知道,唐枳笙在勉强。 她有很多次看到唐枳笙睡着睡着就把自己抱成一团,听到过唐枳笙梦里的“不要打我”,甚至有时候别人抬起手对着她都会看到细微的退缩反应。 唐枳笙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。 所以她不想离开唐枳笙,她害怕。 但是她不相信,唐枳笙自杀的原因肯定不会只是这些。 刘缌衍抱着那小小的盒子走到那个最后见面的湖边,站在离湖很近的一寸方地,望着湖面发呆。 湖凝了薄薄一层冰面,有的地方已经碎裂,雾凇沆砀,周围的树都披上了层厚雪,白色调几乎困住了整片天地。 刘缌衍眼睛很酸,直到一滴很烫的泪水从脸庞滑下。 “这风真磕眼。”刘缌衍喃喃着。 她蹲下,将盒子紧紧抱在怀里,一只手腾出来浸入碎冰间深蓝的湖水。 不到10秒,她将手猛地抽了出来。 好冰! 刘缌衍的手已经冻僵了,指腹弯折不了,整只手都变的通红。 “枳笙,你冷不冷啊?” 刘缌衍有些哽咽,做了几个深呼吸。 “这湖这么冰,你傻不傻啊?” 可是没有人会回应她。 眼泪浸湿了新围巾,刘缌衍忍不住放声哭泣。 许久,她才站起身。 眼尾已晕成绯红,双眼肿胀,有些疼。 摸出手机,却也不知道往哪翻。 恍然间,她看到了唐枳笙生前给她发的一段信息。 “缌衍,抱歉啦,我要走了。” 刘缌衍吸了一下鼻子,强忍着没再哭,继续往下看。 “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,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哈哈哈哈。” “不要难过,也不要自责,就算你那天强留住我,我还是会那样选择。” “我自杀的原因,是因为制造车祸的人是以前霸凌过我的人指使的,因为他想让我生不如死。” “我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,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,没有能力和资本去对抗。” “在这个世界,好像有时候资本主义总会让人有些苍白无力。” “说多了说多了,缌衍,请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着!想我的时候就去看看你家旁开的枳花吧。” “还有,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,可惜了,还没来得及亲口告诉你,” “我喜欢你。” 泪水滴落在了屏幕。 今年的冬天,真的好冷啊。 不久,大雪纷飞。 …… 五年后。 刘缌衍在随便转悠,当年本来想考师范的她亦然选择了法律专业。 她要给唐枳笙报仇。 她拼命地学,拼命地努力,只为当年的执念。 她知道很难,因为证据微弱,她也一直在搜罗各种细微的线索,但不管怎么样,她一定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。 实现目标后,她便去帮助那些被校园欺凌的学生。 刘缌衍先去了那个湖边,雪早融了,一眼望去,一片青色。 春天好像永远都是生机盎然。 草长莺飞,万物复苏。 冰也化了,只留如擦试过一般明净的湖面。 没有人知道湖底沉过一个少女,一连着沉没了她十六年所有的梦。 刘缌衍注视着,宛若当年那个冬天。 站了半小时,才往家回走。 走到家附近,忽然发现枳树上的花开了,走过去瞧看。 洁白的花儿绽放,五片花瓣饱满,俨然一种柔和素雅的感觉,时而有一阵淡淡的香扑进鼻翼。 枳树有很多刺,密密麻麻,长而尖锐,如果想摘枳花大概率会被刺伤。 刘缌衍只静静地看着,内心翻涌。 “枳笙,我好想你。” “可惜了,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我也喜欢你。” “今年的枳花又开了,很漂亮。”1年前
腾兰阁主作者 0 第二章:倏变 Chapter 2 :break 刘缌衍从浴室出来,披肩长发垂落,发尖部分的水浸湿了些许衣料,隐约透出了锁骨。 刘缌衍刚走进房间,手腕传来温度,被猛地一拽,踉跄之余感到自己趴在了唐枳笙腿上。 双手被反剪摁住,刘缌衍整个人都有些茫然无措。 前半身伏在了床上,两腿被夹在唐枳笙双腿腿之间。 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姿势。 一声闷响,身后传来微痛,刘缌衍脸一下子烧了起来。 “靠,姓唐的,你干什么!” 又是一下,这次那人加大了力道,变为了刺痛,刘缌衍闷哼了一声。 余光扫见唐枳笙手里拿着……猫爪拍? 她什么时候买的? “缌衍,你最近老躲着我,问也不跟我说,怎么,嫌弃我?” 虽然这样有些贸然,但刘缌衍老躲着自己,这肯定不对劲。 刘缌衍咬紧下唇,什么也没说。 她感受到身后两层防备被褪去。 “唐枳笙,你!” 刘缌衍这次直接从脸红到了脖根。 “怎么,被比你年纪小的打了很不甘?” 唐枳笙语气戏谑,眼睛瞟向刘缌衍身后,青春期的少女肌肤敏感,方才使劲的一下已经留了浅色薄印。 “姐姐,你不是好奇我是什么属性吗?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~” 刘缌衍没说话,唐枳笙眼尾扫过她红红的耳根,轻笑了一声。 连续的几下力度不减,刘缌衍长这么大头一次挨揍,有些羞。 “所以躲我的原因是什么?” 唐枳笙的语调下降了几个度,如凝结的冰点,刘缌衍喉头微动,下意识吞咽了一下。 十几秒后,唐枳笙没有听到答案,再次抡起了手臂。 拍子不断落下。 “真不说啊?” 唐枳笙给了几秒空隙,但那人没有回答。 “行吧,那我一直打。” 五下为一组,力度只加不减。 刘缌衍第一次觉得自家好友很凶。 身后攻势急促,几乎没有留给她喘息时间。 每一拍落下都带着撕裂的疼痛,右腿挣扎侧出微小的幅度,却回应更重的力道。 唐枳笙有条不紊落下拍子,每回都击出白色的痕印,随之的是更深的红。 时间耗去,身后的麻感进而灼烧,刘缌衍终于开始吃不消。 “呃……啊,疼!” 唐枳笙停下了动作,刘缌衍大口喘着气,下颚落下一滴汗。 “姐姐,还是不说么?” 此时刘缌衍切实觉得唐枳笙是一只假羊,明明是匹狼! 刘缌衍大脑钝住,脑子里好像和了浆糊,乱得很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。 刘缌衍的臀部已是均匀且深浅之间的红。 唐枳笙又开始了落拍,力道又一次增加。 灼烧感越发狠烈,刘缌衍眼圈憋出了绯红,终于一滴热泪从她脸颊滑过。 “我说,我说,别打了!疼!” 唐枳笙停下,松开了摁住的手,刘缌衍觉得肩膀很酸,手臂有些麻。 刘缌衍低啜,显然刚刚被打狠了。 “呃……我爸前……前几天给我打电话,说……说我下学期就转学,家……家里出了点事,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跟……跟你讲……” 唐枳笙猛地甩了一拍。 “啊呃!”刘缌衍没意料到这猝不及防的一下,直接叫出了声。 唐枳笙有些好笑,“这有什么不好说的?因为家里变故而已,我们以后常联系就行。” “我……”刘缌衍支支吾吾,好像不知道怎么再次开口。 “行了,趴床上去,我给你敷一下。” 唐枳笙知道刘缌衍比较感性,可能她怕自己伤心,毕竟她们一起生活了10多年,只有两年两人不在一起。 刘缌衍挪在了床上,唐枳笙看了看她的伤势,有些肿,但没什么硬块。 唐枳笙打湿了毛巾给她敷上,刘缌衍才感到自己活了过来。 唐枳笙坐在了刘缌衍旁边。 唐枳笙:“缌衍,我们认识了多久?” 刘缌衍几乎秒回答:“16年。” 两人是从小就认识。 唐枳笙伸手薅了一把刘缌衍的头发。 “虽然中间有两年我没参与,但是有十四年我都在你身边,那两年的意料之外我都没觉得什么,更何况现在呢。” 刘缌衍将脑袋埋在枕头里,哼唧了两声。 “可是我现在想和你一起……” 唐枳笙沉默,握住了刘缌衍的一只手。 不伤心是假的,毕竟彼此都是对方的挚友。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。 …… 唐枳笙本想问问父母自己能不能转学,但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。 高二上剩下的日子里,两人非常珍惜彼此都在的时间,一起做了许多事情。 刘缌衍要命地发现,自己对唐枳笙的感情,好像不太一样了。 每次说话心脏加快的搏率,看见那人下意识的欣喜,以及被挑逗发热的耳朵,这无一不告诉她,她喜欢上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。 ……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,唐枳笙接到了一通电话。 “您好,请问是唐枳笙吗?” …… 刘缌衍再次见到唐枳笙,已经是一个星期后,唐枳笙那天晚上连夜订票去了她父母那座城市,没告诉她缘由,本以为期末考后她去那边可以看见她,可敲门被告知原主已退房。 问自己父母也都说不知道,多少有些瞒着她的意味。 打电话唐枳笙也不曾接,胸口闷闷的,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了。 她想起她离开的那三年唐枳笙发生的事,很不安。 现在唐枳笙终于给她回了电话。1年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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